青时

乔楚生 绝处逢生

上章 荒木逢春

  

  我答应过你,要带你去看奈良的樱花。


  只是陈夏没有想到,她这一生,都没有机会去看一眼。


  陈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荒木惟的样子,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,但是她的听力却是极好的。她听见了荒木惟那快速跳动的心脏,也听见了自己不知为何有些悸动的心。


  “只要愿意,姓什么都可以啊。”这是荒木惟留给陈夏印象最深的一句话。


  他的声音很好听,仿佛春风,融汇着一股浓浓的暖意。


 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荒木惟身边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同小哥哥见面,但是她面对荒木惟的时候没有一丝恐惧,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。


  后来,有的时候,陈夏会想,如果他不姓荒木,真的姓荒,那该有多好。



  渐渐地,她知道自己是被日本人留在了尚公馆。这里的日本人对她很好,尤其是荒木惟,他每天都会来看她,给她讲一讲外面的世界,也会给她讲讲自己的家乡——奈良。他承诺,等到共荣了,他要带她去他的家乡看樱花。


  她喜欢荒木惟,很喜欢,是和对小哥哥的那种喜欢不一样的。


  她喜欢听他说话,喜欢听他弹钢琴,喜欢听他描绘那个共荣的世界。


  她记得,荒木惟说过,他想做一个英雄。


  她还记得,她对荒木惟说过,在她心中,他已经是一个英雄了。


  从那以后,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微妙的感情在悄然滋生。




  今天,如同往常一般,荒木惟又来看她了。


  “荒木先生。”陈夏温柔地笑着。


  荒木惟看着陈夏有些动人地模样,轻轻地应了一声:“哎,是我。”


  陈夏摸索着站起来,俏声道:“荒木君,你今天很开心吗?”


  荒木惟笑了笑,说道:“我有时候都在怀疑,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见?”


  “眼睛看不见,或许也是一件好事,我总能感受到一些不同的东西。”陈夏回道。


  荒木惟走近陈夏,他扶着陈夏的胳膊坐在了钢琴的前面,“昨天教给你的那首《樱花》,你还记得吧。”


  陈夏和荒木惟并肩坐在钢琴前,她点了点头,“记得。”


  四手联弹,悠扬的曲调随着琴键飘荡在别墅里,陈夏的悟性很高,荒木惟很欣赏她,只是这种欣赏还带着一丝其他的情感,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。


  荒木惟突然感觉到心脏跳得飞快,他的呼吸剧烈起伏着,像是有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,陈夏知道,荒木惟的心脏病犯了。


  她伸手摸到了放在钢琴旁的药瓶,连忙递给了荒木惟,又站起来顺着桌角拿到了一杯水。


  荒木惟吃过药后,靠在椅子上,大口地喘着粗气,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淌了下来,滴在了陈夏的手上。


  陈夏有些担心,“荒木君,你好些了吗?”


  荒木惟渐渐安静下来,他看着陈夏担忧的神情,开口安慰道:“我没事了。”


  良久,陈夏听到了荒木惟平缓的心跳声。


 “荒木君,我想,你很适合做一个钢琴家。”陈夏笑着,对着荒木惟说道。


  荒木惟曾经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,他本来可以实现这个梦想的,只是中日战争爆发,出身军人世家的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,来到异国他乡,为了自己的国家战斗。


  荒木惟感觉自己被陈夏看穿了,在遇见陈夏之前,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。他象征性地咳嗽了一声,“好的钢琴家遇见好的倾听者,这才是最完美的。”


“那…我可以做那个好的倾听者吗?”陈夏的语气带着些许的犹豫。


  荒木惟似乎对这句话很受用,他牵起了陈夏的手,缓慢开口,“当然可以。”


  陈夏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热,她低下了头,又听见荒木惟问她:“你想看看上海的春天吗?”


  陈夏顾不得自己发烫的脸颊,她被荒木惟握着的手出了微微的细汗,她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我……可以吗?”


  荒木惟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模样,带着些期许问道:“那你想看看我吗?”


  “想。”这一次,陈夏没有犹豫。


  “我会把上海最美的春天送给你。”荒木惟拍了拍陈夏柔软的手,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笃定。


  他感觉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,这种感觉远远超过重庆那令他骄傲的爆炸声,也远远超过奈良那令他痴迷的钢琴声。


  他看着眼前的陈夏,温柔如水,纯洁无瑕,干净地如同一张白纸,这些都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,但他却从来不曾拥有过,所以他要留住这些美好,他更想给这些美好锦上添花。


 




  竹也医生到上海的时候,荒木惟千叮万嘱,一定要将陈夏的眼睛治好,要确保手术安全无误。


  一大早,荒木惟便带着陈夏到了日本医院。


  陈夏坐在手术室门口,她是有些害怕的,听着医院里来来往往为手术做准备的人,她将双手绞在一起,有些坐立难安。


  “别害怕,我在手术室外面等你,去吧。”荒木惟察觉到陈夏紧张的情绪,便试图安慰她。


  陈夏听着荒木惟的声音,心安了许多,她点了点头,说道:“那…荒木君,你可不许食言。”如果手术成功,自己可以复明,她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荒木惟。


  荒木惟宠溺的摸了摸陈夏的头,笑道:“好。”


  看着陈夏躺在手术台上,荒木惟再一次向竹也医生确认,“手术风险不大吧?”


  竹也医生揶揄地笑了笑:“我治好过多个像陈夏小姐这样的病人,请荒木先生放心。”


  荒木惟被竹也医生笑的有些不自然,他朝着竹也医生点了点头,鞠了一躬,“有劳竹也医生了。”




  手术很成功,今天是拆纱布的日子。


  陈夏摸着自己蒙着纱布的双眼,她紧张极了,她不怕手术失败,毕竟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黑暗的世界。只是,她真的很想亲眼看一看荒木惟,这个在她心里已经深根发芽的英雄。


  荒木惟小心翼翼地拆着纱布,他手上的动作极轻,就好像害怕弄坏了什么宝贝一样。


  拆开纱布后,荒木惟朝着窗户的方向挪了挪,生怕窗外的强光刺激了陈夏的双眼,他期待地看着陈夏,表情也有些僵硬。


  陈夏缓缓地睁开眼,眼前的一切都有了光影,她眯了眯眼睛,再次睁开,她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,可是一切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。


  “荒木君,我能看见光明了,但我好像看不清你。”陈夏有些失落,可是看着荒木惟的轮廓,她仍旧感到很惊喜。


  荒木惟此刻却有些慌张,他拍了拍陈夏的肩,安慰道:“没事,我这就去把竹也叫来。”


  竹也医生提出带陈夏去日本进行下一步的治疗,并且向荒木惟保证,自己会将陈夏的眼睛彻底医治好。


  






  荒木惟告诉陈夏这件事的时候,陈夏是有些抗拒的,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上海,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哥哥那么久,当然,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,她不想离开荒木惟那么久。


  只是,她最终也没有拗过荒木惟,在临走之前,她提出想见见陈山,可是荒木惟并没有正面回应她。在出发去日本的前一晚,她来到荒木惟的房间,正好撞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千田英子。


  “英子小姐。”陈夏礼貌地和千田英子打了个招呼。


   千田英子冷漠地看着她,嗯了一声便走了。这里的日本人都对陈夏很友好,可唯独千田英子,陈夏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千田英子似乎对她有敌意,然而,彼时,陈夏并不知道,那种敌意叫做女人的妒忌。


  荒木惟看见陈夏走进来,声音柔和了许多,“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吗?”


  陈夏站在荒木惟面前,道:“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小哥哥?”陈夏拿出来一双做好的布鞋,递给了荒木惟。


  “我答应过小哥哥,要一直给小哥哥做鞋穿,直到他把嫂子娶进门。”陈夏笑的天真,可爱地像个孩子。


   荒木惟接过布鞋,仔细地端详着:“陈山有你这样心灵手巧的妹妹,是他的福气。我会帮你把这个转交给他的。天色不早了,你早点休息,明天一早还要随竹也医生去日本。”说罢,荒木惟便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书。


  陈夏站在原地没有走,荒木惟抬头温柔地说道:“怎么了?还有什么事吗?”


  陈夏摇了摇头,又迅速地点了点头,她将藏在身后的另一双布鞋拿了出来,塞进了荒木惟的怀里,扔下一句:“这双,是送给你的。”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荒木惟的房间。


  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,陈夏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,仿佛自己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般。她花了好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,想到明日就要离开上海,心里满是不舍。


  荒木惟看着陈夏逃离了自己的房间,忍俊不禁,他拿着怀里那双布鞋,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,他站起来试穿,果然既合适,又舒服。试穿过后,荒木惟便将那双布鞋收了起来,不知为何,他异常珍视,不忍心弄脏它。


 




  翌日,陈夏提着箱子站在码头,她回头看了许多次,却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,在竹也医生的催促下,她只好转身上了船。


  但她不知道的是,荒木惟正在不远处看着她,他下定决心把陈夏送去日本也是有些不情愿的,只是他更期待着,那个从日本回来更好更完美的陈夏。


  陈山得知陈夏去日本的消息,还冲进了荒木惟的办公室,朝着荒木惟大吼:“你盯上我就算了,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的妹妹?”


  荒木惟边吃着陈夏最喜欢的菱角,边冷眼看他,开口道:“把陈夏送去日本,是为了彻底治好她的眼睛,你跑到我这里来大呼小叫的做什么!”


  可陈山知道,荒木惟的目的绝对不会如此简单,“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,但你不要牵连小夏。”


  荒木惟冷笑了一声,“你是怕我比你对她更好吗?”


  陈山确实在害怕,虽然他很久没有见到陈夏了,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,他的小夏似乎在慢慢改变。


  “陈山,你现在长本事了?敢和我谈条件?”荒木惟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山。


  陈山强忍怒火,道:“我说过,不要动我的家人。”


  荒木惟紧盯着陈山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我也说过,你的任务从来就只有两个字,那就是服从。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。”


  陈山气急败坏地离开了荒木惟的办公室,看着他与陈夏酷似的眉眼,他想起来第一次见陈夏的场景。


  “荒木君,你有心脏病。”陈夏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向荒木惟的方向。


  荒木惟突然觉得,陈夏不用死了,这样的天才,正是他,是帝国所需要的。


  当时,他并不知道,自己一时的决定,会影响自己的一生。




  在陈夏去日本的那段日子里,荒木惟却觉得日子过得太慢了,一向宣称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他,甚至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。不过,这段时日,上海的飓风队时不时地闹出一些动静来,这也让他忙碌了起来。


 


 


  


  陈夏回到上海的那天,荒木惟放下了手头的公务,早早便去了码头等她。


  “荒木君!”陈夏的眼睛已经完全复明了,她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荒木惟,激动地朝他挥着手。


  荒木惟知道,他想要的夏枝子回来了。


  “看到樱花了吗?”这是荒木惟见到陈夏后,问的第一句话。


  陈夏摇头,“我没有去看樱花。”


  荒木惟笑了,接过陈夏手中的皮箱,说道:“等到共荣了,我们一起去看。”


  陈夏开心的点着头,只是她不知道的是,荒木惟其实是对花粉过敏的。


  这一切落在千田英子的眼里,都是那么的刺眼,他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,那么特别,这本不应该如此的。


  


  




  陈夏回到上海没多久就病了,也许是上海的天气有些阴冷,陈夏连续三日都在发高烧,荒木惟有些慌了,他找来了日本医院最好的医生来给陈夏医治,这晚,陈夏的病情才有了缓解。


  荒木惟坐在陈夏床前,看着紧闭着双眼的陈夏,突然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。


  “小夏。”这是荒木惟第一次这么叫她。


  荒木惟握着陈夏的手,不发一言。


  半夜的时候,荒木惟被陈夏的咳嗽声吵醒,陈夏剧烈地咳嗽,却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,他伸手探了探陈夏的额头,还是那么烫。


  “医生,医生!”荒木惟焦急地朝着门外用日语喊着。


  日本医院的医生无计可施,提出去让中国的中医来瞧一瞧,据说中国的中医在治疗肺炎一事上颇有造诣。


  “千田,马上去找医生!”荒木惟背对着千田英子说道。


  千田英子应下,退出了房间,荒木惟的紧张和担忧都被她看在了眼里,她不明白,也不能接受,曾经那个波澜不惊的荒木科长,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。


  中医的医术果然高明,很快便稳定住了陈夏的病情,只是每月的初五,十五,二十五要到中医馆复诊。


  这一夜,荒木惟仍旧守在陈夏床前,他总是不放心的。


   陈夏在昏迷期间说过两句话。


   一句是,荒木君,我想做个天使。


  另一句是,小哥哥,我想要个电曲儿。


   今日是十五,是陈夏去中医馆复诊的日子。荒木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,穿好了西装准备离开办公室,千田英子恰好进来汇报工作。


  “有什么事,等我回来再说。”荒木惟看也没看千田英子一眼,便要离开。


  “荒木先生!”千田英子提高了音量,叫住了荒木惟。


  荒木惟回头看向千田英子,说道:“我说了,有什么事,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

  “您确定,您今天还要去别墅那儿吗?”千田英子将手中的文件放下,看向了荒木惟。


  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荒木惟的语气有些不善。


  千田英子皱着眉头,说道:“我认为,您花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她身上,她是很优秀没错,但是,她没那么重要。就算您不想休息,但我们尚公馆那么庞大的特务机构,难道就没有别的事让您去做了吗?”


  荒木惟听着千田英子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,有些怒意,“我不用你来教导我。”


  千田英子仍旧不死心,继续开口道:“荒木先生!”


  荒木惟懒得再听千田英子说话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。


 


  到达别墅的时候,陈夏刚好出来,荒木惟走向她,问道:“今天感觉好些了吗?”


  陈夏乖巧地点了点头,回道:“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荒木君,你公务繁忙,不用每次都来陪我复诊的。”


  荒木惟语气轻柔,揽过陈夏的肩,不置可否:“走吧。”


  荒木惟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,而陈夏也是一个内敛的姑娘,所以两个人之间有些话从来没有挑明了说,但是彼此心里似乎又都明了。


  荒木惟和陈夏上了车,车子很快便驶到了闹市区。


  “砰,砰,砰。”连续几声枪响,车里的陈夏惊慌失措,荒木惟下意识地护住陈夏,“别乱动。”


  荒木惟近日来有规律地出入别墅,无疑给陈夏带来了更多的危险,幸好他早有准备,料到飓风队会有小动作,便提前准备了防弹的汽车。


  车子驶离闹市区的时候,荒木惟才直起了身子,陈夏明显有些被吓到了,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到枪声。


  “荒木君……”陈夏弱弱地叫着。


  荒木惟抚了抚陈夏的背,说道:“我保证,不会再有下次。”


  陈夏紧绷着的情绪,此刻才放松下来,她点点头,道:“荒木君,你没事吧?”


  “我没事。”荒木惟笑着对陈夏说。




  因为此次刺杀事件,荒木惟下令全城搜捕,当天出现在闹市区的可疑人员都被抓进了尚公馆。千田英子审了几天,却一无所获。


  “荒木先生,我们没有审出来结果。”千田英子朝着荒木惟鞠了一躬,低着头说道。


  荒木惟目光凌厉,看向千田英子,道:“全都杀了。”


  


 


  荒木惟觉得,自从陈夏回来之后,日子过得飞快。


  今晚,荒木惟为陈夏准备了一场生日晚会。


  当荒木惟看见陈夏穿上和服的那一瞬间,他确实恍惚了,他知道,陈夏将会是一个比陈山更完美的作品,但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作品。


  陈夏挽着荒木惟的胳膊出现在众人面前,她笑的自信,笑的张扬。


  可这一切落在陈山眼里,却是那么无助,他没有能力救出自己的妹妹,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变化越来越大,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越走越远。


  “小哥哥,我好看吗?”陈夏走到陈山面前,拿着酒杯笑着转了一圈。


  陈夏的眼睛复明了,这是他唯一感谢荒木惟的事情。陈山看着如此明艳的陈夏,他本该是高兴的,可是此时此刻,若不是张离拉着他,他怕是要上前杀了荒木惟。


  “好看,我们小夏是最漂亮的。”陈山强颜欢笑,看着陈夏。


  陈夏满足地笑了,她看向了陈山身边的张离,“这个,就是嫂子吧?”


  张离朝着陈夏点了点头,说道:“总听陈山提起你,他说他的妹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,最单纯的小姑娘,看来他说的果然都是真的。”


  陈夏捂着嘴笑道:“嫂子,你快别替我小哥哥哄我了。”


  陈山神情严肃,望向陈夏,“你嫂子说得对,小夏,小哥哥希望你能永远单纯,善良。”


  陈夏觉得陈山有些怪怪的,刚想继续问,一个日本兵便过来朝着陈夏行礼,道:“陈夏小姐,荒木先生找您了。”


  “小哥哥,我先过去了,你好好陪着嫂子。”陈夏说完便转身离去。


  “小夏。”陈山叫住了她,陈夏回头看着他,陈山用地道的上海话说了一句:“生日快乐。”


  陈夏笑了笑,便离开了。


  宴会上,陈夏始终跟在荒木惟身边,荒木惟将陈夏引荐给了日本的高层,陈夏挽着荒木惟的胳膊游走在晚会之中,荒木惟告诉她,他为她取了一个新的名字,夏枝子。


  “各位,今天是陈夏小姐的生日,让我们一起祝她生日快乐。”荒木惟牵着陈夏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,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,汇聚了所有的焦点。


  “生日快乐。”


  众人共同举了杯,刚刚饮完,晚会的灯突然熄灭,紧接着就是几声枪响,几乎所有人吓得直往外跑,陈夏却听见了不同的脚步声,似乎与人群逃跑的方向相反,她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,看见一个蒙面的人举着枪,瞄准了他们的方向。


  “小心!”慌乱之中,陈夏推开了荒木惟,自己生生受了一枪。


  晚会的灯突然全都亮了起来,荒木惟赶紧来到陈夏身边,他见陈夏腹部受了一枪,便连忙抱起陈夏:“小夏,你怎么样?”


  “荒木君……”陈夏的声音有些微弱。


  陈山飞快地跑到了陈夏的身边,他伸手推开了荒木惟,道:“小夏,你伤到哪了,快让小哥哥看看。”


  荒木惟有些气恼,他有些较劲地看着陈山,道:“先把她送到医院,你这么抱着也无济于事。”


  陈山适才慌了阵脚,被荒木惟一提醒,便连忙抱着陈夏上了车。


  


  荒木惟命令乔瑜留在现场收拾残局,便上了车跟在陈山的车子后面。车子行驶到一半的时候,千田英子上了车,荒木惟盯着她说:“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?”


  千田英子自知理亏,摘下了面罩,低垂着头,道:“荒木先生,我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挡在您的身前。”


  “以你的枪法,就算陈夏突然挡在我的身前,我相信,你是可以避开的。”荒木惟的脸色极差,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。


  千田英子有些哑口无言,半晌才道:“荒木先生,事实上,她今天破坏了我们的计划,也许这是她和陈山早有预谋的,商量好的一出苦肉计。”


  荒木惟不禁冷笑,“千田,你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。”


  


  车子开到了医院,荒木惟将胳膊中早已藏好的血包扔在了车的后座上,他严肃地看着千田英子,“从现在起,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这样的猜测。”


  千田英子看着荒木惟的背影,一股浓浓地恨意油然而生。


 






  医院。


  荒木惟赶到手术室门前,看见陈山站在门口,便问道:“她怎么样?”


  陈山的神色渐渐地回复了平静,他开口道:“没有伤及到要害,小晚正在给她做手术。”


  荒木惟也松了一口气,不论如何,陈夏是因为他才受伤的,如果早知道会这样,他绝对不会选择在今天执行他的计划。


  “ 荒木先生,我留在这里等小夏,您先回去休息吧。”陈山并不希望荒木惟一直待在这里。


  荒木惟没有作声,只是坐在椅子上,轻轻地闭上了眼睛。


  没过多久,乔瑜便带着人赶到了医院,他踌躇着说道:“荒木先生,属下无能,没有找到杀手。”


  荒木惟睁开了眼睛,他一反常态,平静地说道:“继续找,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。”


  “是!”乔瑜连忙应下。


  手术室的灯灭了,余小晚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,“鞋匠,子弹已经取出来了,安心静养一段日子就能痊愈了。”


  陈山如释重负,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床上的陈夏,陈夏被推出来的时候,陈山爱惜地摸了摸陈夏的头。


  荒木惟走到了陈山身旁,开口道:“陈山,你和乔瑜回尚公馆处理公务吧。”


  陈山愣了一下,他问道:“荒木先生,小夏还没有醒过来,我还不能走。”


  “我说了,你和乔瑜回去吧。”荒木惟看都没看陈山一眼,便示意护士将陈夏推走,他也跟着一起去了病房。


 “荒木先生!”陈山还要追上前去,被张离拉了回来,“陈山。”张离朝着他摇了摇头。


  陈山有些泄气,只好同余小晚打过招呼之后,和张离一起离开了医院。


 


  事后,乔瑜还调侃陈山,“兄弟,你这快要升官发财了吧,看看荒木先生对你妹妹的态度,我说,你妹妹攀上了荒木先生,你这大舅子岂不是也要高升了?”


  陈山不作回应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




  此后的每一天,荒木惟在尚公馆处理过公务之后,便会回到医院,陈山嘲讽地对张离说道:“我这个做哥哥的,还没有他勤快。”


  张离的神色也有些担忧,“我只是没想到荒木惟会如此重视小夏。”


  陈山攥紧了拳头,说道:“他在利用小夏,他想让小夏成为他的傀儡。”


  张离何尝不知道,她只好安慰陈山,道:“找个合适的机会,我们把小夏送走。”


  陈山点点头,又道:“我只怕荒木惟治好了她的眼睛,却治瞎了她的心。”


 


  只是陈山和张离都没有料到,荒木惟对陈夏的感情,一开始确实是利用,只是后来却变了质;而陈夏对荒木惟的感情,已经渐渐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。


 


 


  陈夏在病房里待了许久,她看着窗外愣愣地出神。


  荒木惟知道,陈夏这是想出去了,于是他向护士借了一把轮椅,推着陈夏出了病房透透气。


  陈夏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,心情顿时好了许多,“荒木君,谢谢你。”


  荒木惟笑了笑,说道:“以后发生这种情况,不需要挡在我身前。”


  陈夏有些语塞,道:“我当时没想那么多…我只是不想你受伤。”


  荒木惟转身走到陈夏身前,蹲了下来:“我也一样。”


  陈夏觉得,这样悸动的感觉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深刻,她是真的想做个天使,永远留在荒木惟身边。


 



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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